分类目录归档:中国神话大词典

蛤蟆黎王

广东民族学院中文系编《黎族民间故事选·蛤蟆黎王》略云,古昔五指山下住老年夫妇,晚年始得子,生而疙瘩满身,嘴扁貌丑,形似蛤蟆,因名之曰蛤蟆。蛤蟆自幼喜射,常于大树上画圈,苦练射技。18岁时,百般武艺俱精,更习得一种法术,能口喷毒气,使人昏倒。

一年,官兵将攻五指山,欲砍尽山上大树,杀尽黎村人民。黎王闻而惊恐,平时但知搜刮民财,吃喝玩乐,而忘练兵,敌至无以抵御,只得张贴榜文,募能败官兵者,当以己女妻之。

蛤蟆闻之,即来揭去榜文,往见黎王。黎王见其貌丑,不信其真有御敌之能。蛤蟆曰:“人不可以貌相,如不能杀退官兵,愿受诛戮。”黎王乃任蛤蟆为主帅,统领各峒勇士迎敌。官兵大队冲向五指山,蛤蟆骑大水牛居众兵之前。官兵见黎兵所用武器皆弓箭木棍、钩刀石弹,意颇轻之,重重包围蛤蟆之军。蛤蟆但向官兵轻轻吹气,官兵前列皆中毒昏迷,不能作战。官兵主帅闻而心惧,只得下令退兵,不敢复来犯。

蛤蟆凯旋,往见黎王。黎王中途变卦,不欲以女嫁此丑男。乃问于其女。女曰:“父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犹食过之槟榔,何能否认也!”于是蛤蟆竟婚黎王之女。新婚之夜,蛤蟆揭去身上一层外皮,变为英武俊俏之美男,黎王之女自是高兴非常。乃以此事告诸父。黎王召蛤蟆而问曰:“汝有何灵丹妙药,能变得如此英俊?”蛤蟆曰:“我无妙药,全凭此蛤蟆皮。”黎王曰:“试借我著之。”蛤蟆以皮与黎王。黎王如获至宝,急以皮著身,不意皮愈缩愈紧,愈缩愈小,黎王终变为一丑陋难看之癞蛤蟆,欲更脱去其皮,不可得矣。于是众遂推戴蛤蟆为黎王,是为蛤蟆黎王。

哭刀鸟

广东民族学院中文系编《黎族民间故事选·哭刀鸟》略云,昔有两兄弟,父母俱亡,兄名亚力,为人狠毒,娶妻亦恶辣;弟名亚连,聪明、诚实且勤劳,常受嫂虐待,任牛马之役,食猪狗之食。一日,细雨霏微,嫂仍命其上山砍柴。亚连持缺口砍刀,冒雨上山。归途至小清潭,突来阵风,刮亚连柴担及砍刀俱入潭中。亚连跃入潭中觅之,不见砍刀。惧归家为兄嫂打骂,遂坐潭边放声大哭。

忽雨过天晴,但见潭中清波微荡,一美丽阿当何诚实而善良也!”乃又转身跃入潭中,取缺口刀出予之。亚连抚刀喜而言曰:“此正我物也,谢谢!”阿当曰:“勿用谢也。”乃与亚连坐榕树下,亲切交谈,至暮方别。

亚连返家,天已墨黑,兄嫂责其归何晚,亚连以失刀得刀事实告之。亚力骂其愚,谓舍金刀银刀不取而取此烂砍刀。次晨,乃遣其弟去他处劳作,己则衣弟之破衣,执弟之缺口砍刀入山砍柴。砍柴归来,故意遗其砍刀于潭中,坐潭边假哭。

阿当自潭中跃出,问知其故,乃入潭取缺口刀出,问曰:“此汝刀乎?”亚力曰:“非也。”阿当复入潭取银刀出,问曰:“此汝刀乎?”亚力曰:“亦非也。”阿当复入潭取金刀出,问曰:“此汝刀乎?”亚力眼耀如金刀之闪光,急曰:“是矣是矣,此正我刀也。”阿当思量曰:“此人恰似巴牙南连声哭叫,直至喉嘶声哑,犹不见夫还。后遂化为一丑陋之哭刀鸟,至今犹“嘎干、嘎干”啼叫不已。自恶嫂化为哭刀鸟后,阿当乃跃出清潭,与亚连结为夫妻,同度幸福甜美之生活。

吹天箫

广东民族学院中文系编《黎族民间故事选·吹天箫》略云,古昔五指山下,有善吹箫者,箫声悠扬婉转,飞鸟闻而止飞,农夫闻而罢锄,老人闻之春色满颜,稚子闻之雀跃欢蹦。皆以为其箫声若来自天上,因名之曰吹天箫。一日,海南龙王宴群神,席设海畔沙滩上。众神方饮酒行乐,忽闻箫声悠扬。因吹天箫捕鱼至此,网撒海上,遂坐石上吹之,龙王闻箫声,不觉玉杯坠地,筵宴俱忘。因命人循声往寻,得吹天箫,龙王恳其教子吹箫,吹天箫许之。乃与之俱还,入龙宫中。龙王子从之学,不觉三年过去,箫艺已成。吹天箫思念家乡,面龙王请还。龙王为酬其劳,决以少许礼物赠之。乃令龙子引之入宝库自择,然不得超过两件。

宝库所藏俱金银宝石,凡数十万件。吹天箫巡回览之,俱无当意者。独短墙所悬大小竹篓,柜中所置长短蓑衣,览之甚喜。即取竹篓大小合度者一悬腰间,又取蓑衣长短适度者一披身上,告辞而出。龙王子见而怪之,问曰:“众多金银珠宝汝不取,取此寻常竹篓蓑衣何为?”吹天萧笑曰:“金银珠宝非最佳物,用之易竭;吾有此竹篓蓑衣,可以日日打鱼捕虾,永无冻馁之苦也。”

吹天箫还家,初以为鱼篓不过盛鱼虾,蓑衣不过蔽风雨,不知二者皆宝物。吹天箫捕鱼腹饥,鱼篓中便有可口食物以食之;欲至南海捕鱼、东海捞虾,蓑衣立送之飞至其地。吹天箫腰悬竹篓,身披蓑衣,飞上五指山顶,飞遍天涯海角,琅琅箫声响彻云霄,乃有更多鸟雀盘旋天空,更多农夫忘其辛苦疲劳,更多老人恢复青春活力:吹天箫以温暖与欢愉带与人间,常如是也。

伟代造动物

谷德明编《中国少数民族神话选·伟代造动物》略云,远古之时,人皆不死,老复还少。石亦如地上动物,不断生长,以故石愈生愈多,占据人所耕田地。眼见生活难于维持,于是天上伟代乃发火水,淹没大地,冲走大小之石。发水之前,伟代预将各种动物:人、山猪、蚂蚁、狗、牛、鸡等雌雄配对纳入一大瓜壳中,令其随水漂流。洪水退后,地上所有动物俱淹死,唯瓜壳中雌雄动物得存,以此延续后代,成为今日之动物世界。

洪水初退,地犹湿软,动物难于立足,伟代乃造五日,晒干地面。瓜壳中动物开始跑出,最先出者为黄猄。黄猄为五日所晒,热极而四面狂奔,额撞石壁,裂一缝,故今黄猄额上有白痕也。继出者为黄牛,黄牛被晒,其热难受,上山避热,然皮已晒红,故今黄牛皮红,且当放牧之于山上也。随之而出者为水牛,水牛惧热尤甚,乃避入潭中,以潭底污泥染身作黑色,故今水牛身黑,且喜居水中。继出者为山猪,山猪亦惧热,钻入泥穴中,令其身污,故今山猪全身黑毛茸茸也。最后出者为山马,先半露其身,漫然东张西望,为时既久,前半身遂晒成红色,急入深山避热,故今山马后半身犹为黑色。

老先与荷发

谷德明编《中国少数民族神话选·南瓜的故事》略云,远古有两兄弟,兄名老当,弟名老定,兄弟妻皆怀孕,三年未生子。妯娌寻方问药,亦无结果,一日,有白发老人来,谓当于门前种南瓜,南瓜开花结果,子即生矣。兄弟如言行之,南瓜牵藤甚长,终不开花。兄弟忙搭瓜架,至藤长万丈时,始开花一朵。弟兄轮流守之,恐为他物所伤。花开至百日,始结一果。结果之日,兄弟之妻皆生子。兄妻生男,取名老先,弟妻生女,取名荷发。为谢老人之恩,弟兄为南瓜浇水施肥益勤,更百日后,南瓜长如屋大。

时天降大雨,十年未止,大水淹没大地,幸兄弟事先于南瓜上挖成一洞,以老先、荷发兄妹入瓜中,更以牛、马、猪、狗、猫、鸡等动物入之。鼠乘混乱,亦潜其中。兄弟恐水漫入瓜腹,乃以蜂蜡密封洞口。今南瓜皮呈黄蜡色且光滑者,以此也。其后大水淹没兄弟家园,大地所有动物俱为之冲走,大南瓜亦随水漂流,至五指山上。瓜腹中之老先与荷发兄妹,及所有牛、马、猪、鸡等物,均全凭食瓜肉长大生存。十年后,大雨停,洪水退归大海。大南瓜则悬于五指山顶。

老先、荷发既长大,欲观外间天地之状,而无洞可出。请马挖洞,马以角撞之,角断而洞未通。又请牛挖,牛以牙啮,上牙悉落,洞仍不通。又请猪挖,猪以尖嘴捅,嘴为之短且平,洞闭如故。后乃请鼠,鼠以尖牙掘而通之。故今唯鼠牙尖,而马无角,牛无上牙,猪嘴短且平也。瓜洞通后,公鸡先出洞,见大地为日所照,一片光明,便“喔喔”而啼,向人报晓。老先、荷发闻鸡啼,遂骑马牵牛赶猪呼猫喊狗出洞,定居于五指山上。以住山顶,距日近,天热,兄妹遂于山上掘五井,日日汲水沐浴,泼下之水,遂成五河。

兄妹以椰叶、椰树盖大屋,以山多蚂蝗,老先取沉香木做层床,荷发编草席覆于上,兄卧下层,妹卧上层。日久,南风吹兄之阳气入妹腹,妹遂有孕,腹渐高。事闻于天神,天神奏知天帝,天帝命雷公下凡查之。雷公见二人同睡一屋,荷发又腹大,以为必系奸情,违犯天规,欲以雷电劈而死之。幸地神说情,以为海南岛无人烟,须兄妹传人种,雷公始恕之。然竟以雷电劈开巨石,劈倒大树,诫世人曰:“后若更有兄妹通婚者,当惩同此石此树!”故从此兄妹分房,夜间兄不得入妹房,乃成定规,代代相沿也。

荷发孕三年,生一肉包,乃以麻布裹之,置神案上,凡七昼夜,启而视之,见肉包已有生机。老先遂以刀分之作三份。荷发以大块棉布裹第一份肉团,置木板上,使之顺南渡江漂流而下,十月后,俱成汉人,故汉人以棉布为衣也。荷发又以四小块棉布裹第二份肉团,置山葵叶上,使之顺万泉河漂流而下,十月后俱成苗人,故今苗妇之裙为四块布条做成也。荷发裹第三份肉团时,棉布用完,乃用麻布,置椰叶上,使之顺昌化江漂流而下,十月后俱成黎人,故黎族妇女自古及今俱以麻布为衣裙也。九十九年后,老先与荷发俱老迈,兄妹既完成繁育海南岛黎、汉、苗三族人种之责,便在月落日出之时,为地神招入地府,做土地公与土地婆,专理海南岛人间万事。

兄弟星座

毛星主编《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中册略云,黎族父老相传,昔大山中住有七兄弟,手足情亲如一人。七兄弟以种山兰为生。某年,至种山兰之季,七兄弟从山麓砍山木、山藤,至山头之天芋树下,时天已昏黑,遂返家。次晨七兄弟入山,见昨所砍藤树复生长如故,只得复从山麓再砍之。第三日往,藤树又生。七兄弟乃宿于山间察之。夜半,忽见天上闪现白光,有大天猪于天芋树下,口诵咒语云:“藤藤树树,各归其位。”诵毕,被砍倒之藤与树皆起立更生如故。天猪乃援天芋树攀登而上,转瞬不见。

七兄弟忿极,誓射杀天猪,种田天上。遂制大弓矢,夜于天芋树下候之。见天猪方下,口喷白烟,乃共挽弓矢射之。天猪中箭大叫,返身逃回天上。七兄弟各扛木犁,亦援天芋树追至天上。时天猪已死于玉帝猪栏,身巨如小山。兄弟等见之,各俱不平,往质于玉帝。玉帝无辞以答,只得将天猪发交七兄弟,听凭处置。唯曰:务须食尽猪肉,不得存留一星半点。七兄弟即于天庭升烈火,尖刀七把齐刺猪身,立开膛剖腹,剔洗洁净,于巨锅煮之熟,七人围而食之,顷刻食尽。唯余一瓢肉汤,老七顺手泼之,不意正落天芋树上。天芋树立萎,一缩万丈,成为今日常见之山芋矣。

下地无路,七兄弟只得留住天上,玉帝指万里碧空为田,令兄弟于此耕之耘之。今晴日所见排云,即七兄弟所犁之犁浪也;夜晚见有六星相聚紧密,即“兄弟星座”也,七弟性乖不听劝,已为月亮收买去做随从,余六兄弟仍团结紧密如一人。

母水牛与鹞

毛星主编《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下册略云,傣族神话云,天神见地上无人烟,乃放一母水牛与一鹞下地来。水牛与鹞在天上已活十余万年,至地上后,水牛仅活三年,产三卵便死。鹞以水牛三卵孵之,其一卵出一葫芦,葫芦中走出对对之人。其后生子,子皆无手无足且无脖,作圆球形,唯有一嘴。众人抱其子往见混散,混散以仙水洗之,诸子始生出手、脚及脖。

英叭止水火

江应梁《傣族史》略云,傣族洪水神话,仍保留己之原始面貌与独立性。大意谓天地形成后,空中出现太阳凡七,光焰如火,令大地燃烧。大火烧至天神住处,英叭见之,急施法力,抖落身上汗水,大火始熄。然英叭汗水如骤雨倾泻,使洪水泛滥成灾,淹没大地。英叭又驱狂风吹干洪水,始出现高山与平原。参见“因叭造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