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学家、哲学家。字退之。河南河阳(今河南孟州南)人。其先世曾居昌黎,故自称郡望昌黎人,世称韩昌黎。双亲早丧,“家贫不足以自活”,由嫂抚养。自幼刻苦学习,熟读儒家典籍。贞元进士。任监察御史,以事贬为阳山令。永贞元年(805)赦还以后,曾任国子博士、刑部侍郎。又因谏阻宪宗迎佛骨,贬为潮州刺史。后曾任国子祭酒、吏部侍郎、御史大夫。卒谥文,世称韩文公。思想上尊儒反佛、道,构造了儒家的“道统”以对抗佛教的“祖统”,强调儒家思想在时间上早于佛老,为华夏正统思想,说“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原道》)。并以自己为“道统”继承人。认为“道统”就是儒家仁义道德的传统思想,“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而无待于外之谓德”(《原道》)。强调“道”和“德”离不开“仁”和“义”,并阐扬《大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指斥佛老弃仁义,尚虚无,不要天下国家,毁灭伦理纲常。指出“老子之所谓道德云者,去仁与义言之也”(《原道》),佛之道也是“必弃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养之道,以求其所谓清净寂灭者”(同上)。信天命,认为“贵与贱、祸与福存乎天”(《与卫中行书》),“人生由命非由他”(《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因为顺乎在天,所以“贵贱穷通之来,平吾心而随顺之,不以累其初”(《答陈生书》)。但亦有“未知夫天竟如何,命竟如何,由乎人哉,不由乎人哉”(《上孝功崔虞部书》)的疑问。又重视人的作用,认为“人者,夷狄禽兽之主也”(《原人》)。肯定鬼神的存在,“无声与形者,物有之矣,鬼神是也”(《原鬼》)。鬼神有赏罚能力,出现违天逆伦的事,则“鬼有形(一作托)于形,有凭于声以应之,而下殃祸”(同上)。主张搞祭天、祀祖,认为“郊焉而天神假,庙焉而人鬼飨”(《原道》)。在人性问题上,提出“性情三品”说,说“与生俱生”的人性有三:“上焉者,善焉而已矣;中焉者,可导而上下也;下焉者,恶焉而已矣。”(《原性》)认为“上之性就学而愈明,下之性畏威而寡罪,是故上者可教而下者可制也,其品则孔子谓‘不移’也”(同上)。但又曾提出“人非生而知之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师说》)的合理见解。还提出“接于物而生”的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与性相对应,亦分为三品,主张控制情欲,使之适“中”,符合封建伦理道德的基本原则。以为历史是由圣人安排造就的,圣人教人“相生养之道,为之君,为之师”,驱除禽兽,发明衣、食、房、器、药,制定礼乐刑政,断言“如古之无圣人,人之类灭久矣”(《原道》)。政治上反对藩镇割据,维护封建中央集权。提倡忠君,认为君只有权利,民只有义务:“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改之民者。民者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者也。”(《原道》)主张除弊抑暴、礼法兼备,但维护成法,反对当时王叔文集团的政治改革。文学上力反六朝以来的骈偶文风,提倡散体,与柳宗元同为古文运动的倡导者。旧时列为“唐宋八大家”之首。其散文构思新奇,风格雄劲,气势奔放,语言精警;其诗气势壮阔,新奇险怪,笔力雄健。开“以文为诗”风气,对宋诗影响很大。并提出一系列文学理论,主张“文以明道”,反对因袭模拟,强调“唯陈言之务去”。并从文学的抒情特征出发,提出“不平则鸣”的理论。有《昌黎先生集》。今人整理、校注的《韩昌黎文集校注》所收较完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