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蒙

谷德明编《中国少数民族神话选·自左腋产一肉蛋,如五升大。扶余王以为人生鸟蛋不祥,令弃之马群中,马皆避而不践。王又令人弃之深山,山中鸟兽俱卫护之。每天阴时,日为乌云所蔽,而肉蛋则光辉如日。

王以为奇,令人取回,交产肉蛋之女人收养。未久,肉蛋开裂,从中出一儿,相貌英武,啼声宏亮。未及一月,已能言。一日语母曰:“群蝇叮目不能睡,祈母为我作弓箭。”母以荆条为弓箭与之。儿即持弓箭射纺车上蝇,百发而百中。扶余王曰:“此子善射,名之朱蒙可也。”

朱蒙长大,甚有能,常与王之七子猎于野。一日又出猎,王子等多人但获一鹿,朱蒙则获鹿甚多。王子等嫉而谗于王曰:“朱蒙神勇之士,勿小视之,若不早除,必为后患。”王乃令朱蒙往牧马。朱蒙怨而语母曰:“吾天帝之子,为人牧马,不如死也!吾将南行自立一国。”母曰:“吾亦如是想也。然远行必得骏马,母善择马,今与汝偕往择之。”

乃同至马圈,以鞭抽打群马,群马皆走。一灰马跃过栅栏高二丈,母视之良马也,指以示朱蒙。朱蒙以针扎于马舌,马痛不能食水草,数日骨瘦如柴。王至马圈,见他马皆肥壮,独此马奇瘦,乃以赐朱蒙。

朱蒙得马,拔去其针,加料饲养,复壮如初。乃与所阴结交之三友乌衣、摩离、陕文去国而逃。至一河畔,前无舟楫,后无退路,复惧大兵来追,众皆彷徨。朱蒙举鞭指天告曰:“我乃天帝之裔,河伯外甥,望顾我母子之面,济我以桥船!”旋以弓击水,其情甚急。瞬间即有鱼鳖纷纷浮水,架成小桥,朱蒙等得以渡。朱蒙方渡,追兵已至,亦欲渡桥,鱼鳖皆沉,桥上之兵悉落水死。

朱蒙回头顾视,见母被押在对岸,尚有临行时母所予五谷种中之麦种一包未收。母遥呼曰:“儿去勿留,毋以母为念也。”朱蒙南行既远,息大树下,忽有双鸠飞来,止于树上。朱蒙曰:“必吾母遣此鸠送麦种来也。”射之皆落。果从鸠口中得麦种。喷以水,复生,皆飞去。

朱蒙举目四望,见此处山川秀丽,决立国于此。遂自居于王位,令其属皆居臣位,开始其新之生活。

一日,原居此地之沸流王松让出猎于此,遇朱蒙王,见其容貌非凡,邀与同坐而言曰:“吾处僻壤,向未相遇,今实荣幸;敢问君何人,从何而来?”朱蒙答曰:“吾天帝之子,西国国王;敢问君为谁之裔耶?”松让曰:“吾仙人之后裔,世世居此为王,此地狭小,不必更分两王,君新来未久,即为我附庸何如?”朱蒙曰:“吾天帝之裔,居此为王,乃天意也;汝如不从我,必遭天罚!”

松让王疑其大言,乃与相约较射,朱蒙诺之。松让遂画一梅花鹿,约射其脐,松让未中。朱蒙悬玉指环于百步外,一箭碎之,松让大惊。

朱蒙初建国,无鼓及号角,亦无迎送使节之仪仗队,松让意犹轻之。朱蒙大臣扶芬奴建议往沸流王处取鼓,朱蒙以为鼓系他国物,何得轻往取。扶芬奴则以为鼓系天赐物,何不可往取。终往取之。沸流王惧朱蒙之威,不敢来争。

然争雄之心未死,欲以建都先后迫朱蒙为其附庸。松让方建都,朱蒙已用朽木造成一宫殿,竟坚固异常。松让往视之,自觉不如朱蒙,遂不提建都先后事。

松让又去捕得一白鹿,倒悬之于崖上,咒曰:“天如不下大雨淹沸流王都城者,吾即不释汝;汝欲得行,即哭诉苍天可也。”白鹿哀鸣,响彻长空。果大雨七昼夜,淹没都城。松让王乘鸭马,并作长苇索,始免于难。朱蒙见水至,毫无惧色,骑马上以鞭画水,洪水即退。松让王见之而惧,乃臣于朱蒙。

七月某日,鹘岭山上突涌起红云,蔽而不见山影,惟闻山上人声沸腾,约数千之谱。朱蒙曰:“此天帝方为吾筑城廓也。”经七日,红云散开,山下果现一城廓,城内宫殿楼台悉备。朱蒙乃谢天,迁入居之。至秋九月,朱蒙遂返天宫,从此不回。升天时留下一马鞭,埋龙角山下。参见“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