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原始神话

原始时期产生于中华大地的各类神话。具有想象和幻想的特征,是先民原始思维形成、发展的产物,也是后人研究原始思维的重要载体。

按载体,可分为文字神话(如《三五历纪》)和口传神话(如彝族的《阿细的先基》由口传而整理成)。按内容,可分为创世神话(如盘古开天辟地说,见《艺文类聚》引《三五历纪》;女娲炼石补天说,见《淮南子·览冥训》)、天体神话(如“羲和生十日”说,见《山海经·大荒南经》;“羿射十日”说,见《淮南子·本经训》)、人类起源神话(如女娲抟土造人说,见《风俗通义》;“天地交合生人”说,见纳西族《东巴经》;“猴子变人”说,见彝族《门咪间扎节》)、英雄神话(如“精卫填海”说,见《山海经·北山经》;“夸父追日”说,见《山海经·大荒北经》和《海外北经》;“仓颉造字”说,见《世本·作篇》、《淮南子·本经训》)等。

原始神话和原始宗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两者还是不同。原始宗教是教人拜倒在神的意志之下,由神来主宰人的命运;原始神话则是借叙述神的行事来表达人类征服自然的雄心和不甘屈服于命运的意志。原始宗教中的巫术也是通过某种虚幻的方式去控制自然,它与神话之间的关联很难割断,但仍然可以作这样的判断:巫术往往导致神秘主义,而原始神话则含有哲学和科学的胚芽。

原始神话含有哲学和科学的胚芽,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中国原始神话表达了先民不断增强的求知欲。对于依靠原始思维所不能解释的各类重大问题,先民们都要去求索,并有所解释。例如:说“日中有踆乌”(《淮南子·精神训》),既要解释太阳有黑子,又要解释太阳为何能在天穹飞行。说“共工怒触不周山”,使“天倾西北”(《淮南子·天文训》),是欲解释中国大地为何西北高而东南低。说“西北海之外”有“烛龙”,“其瞑乃晦,其视乃明”(《山海经·大荒北经》),是欲解释北极光。

其次,中国原始神话反映了先民基于经验事实,并作相当细致的观察。神话记叙“尧之时……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淮南子·本经训》),其中的猛兽凶禽,决非随意编造,而是以古代的猛兽、野猪、蟒蛇、水怪、鸷鸟为原型,加以夸张而成。又如传说“神农尝百草之滋味,一日而遇七十毒”(《淮南子·修务训》),正因为先祖们遍尝百草,才能体验各种药草的性能。再如“鲧禹治水”的传说,叙述鲧以土堵水而未成,而其子禹尽力沟洫,平定了水患(见《山海经·海内经》),反映了先民治理洪水泛滥的经验。

再次,中国原始神话反映了先民已开始提出一些带有世界观意义的问题。譬如天地缘何而始、世界统一于何物等问题,神话中有种种猜测。汉族神话中有盘古开天辟地、死后化生万物之说。“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三五历纪》),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肤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绎史》卷一引《五运历年纪》)。我国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神话中也有牛化生为万物之说。这些推测是借助幻想提出的。但是带有世界观意义的世界生成演化统一的图式,毕竟是提出来了。

最后,中国原始神话中的丰富想象,具有推动人们去不断探索的魅力。诸如补天、填海、射日、奔月、做木鸢、造飞车、千里眼、顺风耳、飞毛腿、找不死药等,不只是具有艺术性的幻想,而且是人类探索自然的精神体现。它在激励人们不断进行科学探索方面,具有永久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