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道”相对。人事、人伦、为人之道。人道观念于春秋时已出现,子产说:“天道远,人道迩。”(《左传·昭公十八年》)孔子很少讲天道,他讲的道,主要指人道。他以“仁”为人生之理想,仁的内容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论语·雍也》)。做人的最高准则是做仁人,“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人,有杀身以成仁”(《论语·卫灵公》)。孟子言“舍生取义”(《孟子·告子上》),认为实行仁义,就是人伦之至。提出为人要“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孟子·滕文公下》)。墨子强调兼爱互助,主张为人之道要“兼相爱,交相利”(《墨子·兼爱中》)。老子、庄子则主张“无为”,老子说:“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老子·二十二章》)庄子说:“无为而尊者,天道也;有为而累者,人道也。”(《庄子·在宥》)认为人道应效法天道,“恬淡寂寞,虚无无为,此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质也”(《庄子·刻意》)。荀子认为人是最可宝贵的,特别重视人的作用,“道者,非天之道,非地之道,人之所以道也”(《荀子·儒效》)。主张“制天命而用之”,以人力改造自然,使之尽善尽美。后来的儒家对此虽有不同程度的发挥,但大体不出孔孟所述的范围。《中庸》强调“诚”为人之道,“故君子诚之为贵”,诚的内容即仁、义、礼等,即本之于孟子“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孟子·离娄上》)。西汉董仲舒论辩仁义最详,以为“以仁安人,以义正我”,“仁之法,在爱人,不在爱我;义之法,在正我,不在正人”(《春秋繁露·仁义法》)。在具体内容上发挥了孔孟的人道观点。宋代的程朱理学根据孔孟之道而提出的人道观,在封建社会后期影响很大。北宋程颐以“敬”为求仁的根本功夫,要人们专心致志于“理”(封建伦理纲常),达到“与理合一”的境界。“圣人与理为一,故无过不及,中而已矣。”(《遗书》卷二十三)南宋朱熹亦以“居敬穷理”为修养的基本功夫,要求人们去私欲,返于天理,“仁者,本心之全德。……心之全德,莫非天理,而亦不能不坏于人欲;故为仁者,必有以胜私欲而复于礼,则事皆天理,而本心之德,复全于我矣”(《四书章句集注》)。程朱认为灭人欲、存天理即尽人之道,以其人道观为维护封建制度服务。明清之际王夫之提出“以人道率天道”(《思问录·内篇》),“先天而天弗违,人道之功大矣”(同上)。其所说人道的内容虽仍不外“仁义”,但强调人改造自然的能力和作用,有一定积极意义。清戴震批评程朱“以理杀人”,认为“居处、饮食、言动,自身而周于身之所亲,无不该焉”(《孟子字义疏证·道》),人道即人伦日用、身之所行,与孔孟程朱所说有所不同。参见“天道与人道”。